第19章 白夜(18)-《晚晚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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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少废话,下车了打开车斗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看你的诊断报告?”

    “傻逼,里面有枪,还有子弹。给你留的。我去帮你查康泰亨现在在哪儿。”

    沈知昼在晚上十一点到达了伽卡。

    刚把车开进城镇,程嘉树就打来了电话。

    程嘉树说:“那个视频是假的,医疗队的确一周前就已经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沈知昼有一瞬间的失神,随后又听程嘉树重复了遍,这才松了口气,不忘追问道:“那被绑架的是谁?”

    “那就是个从网络上剪辑下来的恶作剧视频,后期处理了一下,”程嘉树说着,声线陡然一沉,严肃起来,“不过,康泰亨的确去医疗队待过的那个村子调查过你。”

    “查到了?”

    “废话,”程嘉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,“不然怎么会那么精准地找到一个小女孩儿被绑架的视频来威胁你?”

    沈知昼皱了下眉,缓下车速,静静穿梭在黑夜之间,很久都没说话。

    “康泰亨布了个很大的局来抓你,”程嘉树说,“阿阚和虎仔也没死,他们都坚持说不是你杀的康绥,但康泰亨不相信他们,把人给绑了,不知在哪儿扔着呢。”

    说着,程嘉树讥讽一笑:“你们的兄弟情很感人啊,听我这么说,你是不是也心软了?到时候,会替他们脱罪吗?”

    “我说过,”沈知昼的声音又平又冷,“我只心软了今天这一次。”

    “好,就一次,”程嘉树笑笑,不觉气氛也轻松了点儿,“康泰亨没查到你什么,他估计就是试探你,而你中计了,所以我说,心软绝对会害了你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下不为例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程嘉树见他没反应,语气蓦地一沉:“沈知昼,你在听吗?我说,下不为例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,”沈知昼哼笑了声,“你可真啰嗦。”

    “你回来找他,会怎么说?”

    “还能怎么说,”他懒懒地笑起来,声音却愈发得冰冷,“当然是,回来杀他的啊。”

    “理由呢?”

    “惹毛我了。”

    “惹了你就要杀他啊?”

    “不然呢?”他冷哼,“我是个坏人,坏蛋最擅长胡搅蛮缠,不讲道理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套对付小姑娘还差不多,”程嘉树意味不明地笑着,“就那种天真单纯的小妹妹,保证哄得一愣一愣的。”

    沈知昼将车子拐入了一条通明的道路上,眯着眼,注视着前方携着女伴从酒店门出来的康泰亨,眼神倏地沉下去,像是一匹狼在黑夜中发现了自己的猎物。

    他打开车斗摸出了枪,不咸不淡地笑着答了程嘉树。

    “就是对付小姑娘学来的啊。”

    康泰亨看到一身黑衣,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自己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,下意识地向后一躲,差点儿就没站稳。

    他不是怕他。

    他只是没料想到,他会直接来这里找他。

    “来早了是吗?”沈知昼凉凉地笑了笑,掏出了枪,“还是打扰你们了?早说啊,让我晚点来要你的命,我也不用这么早跑来了,还杀了你一个措手不及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?”

    康泰亨今天出来并没带其他人,刚要掏枪出来,沈知昼抬手,直接一枪打在了他手上!

    康泰亨本就是病弱残躯,一副佝偻身子,哪里受得住,一屁股栽倒在地,捂着流血的手腕儿直尖叫。

    旁边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见状脸色一白,立马就吓跑了。

    他扯着嗓子,拼尽了力气喊人,然而嘶喊了半天,只有沿路经过的三三两两的人,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,对他躲之不及。

    康泰亨匍匐在地,胳膊肘支着身体,艰难地要去捡自己的枪,沈知昼走过来,长腿一挥,直接踢开。

    他拽着康泰亨到旁边的巷子里,先用拳脚痛揍了一顿,然后狠狠用鞋跟碾住了康泰亨那只受了伤的手,冷笑着说:“出来嫖-娼,不带几个保镖跟着你?怎么?嫌丢人啊?”

    康泰亨不顾那只中了枪,还被男人踩在脚底的手传来的钻骨剧痛,咬牙切齿地嘶喊着:“沈知昼——”

    沈知昼好整以暇地笑着,脚底的力道却没松,一直向下踩:“有屁快放,爸爸听着呢,听完就该送你上路了。”

    康泰亨撕心裂肺地骂道:“你居然,你居然敢背叛我——你杀了阿绥,你还要背叛我……你——不得好死!!”

    说着,他就趴在地上不住地咳嗽着,刚才一通,几乎拼尽了他所有的力气。

    沈知昼不咸不淡地嗤笑了声:“老家伙,都没劲儿了,睡女人是不是太用力了,嗯?你也不攒攒力气等我回来,不是想杀了我吗?你现在,还有力气吗,嗯?”

    康泰亨不服气地说:“你就不怕,我现在就让人对那个小女孩儿……”

    “什么小女孩儿?”沈知昼始终笑意斐然,“你不会真的以为,我是为了那个假视频回来的?”

    “难道不是吗——”

    “当然不是了,”沈知昼左右活动了下开了好几个小时车而酸痛不堪的肩颈,顿时来了些精神和力气,他蹲下去,眯了眯眼,拿着枪,一下下地磕着康泰亨快秃了的头顶,笑眯眯地说:

    “我是来杀你的啊,傻瓜。”

    “你别以为你能骗了我,”康泰亨咳嗽着,“我、我问过了……那个小姑娘,是你妹妹吧?你真不怕我……找到她然后杀了她?她、她跟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啊,”沈知昼凉凉地瞥了他眼,接言道,“可是,这跟我要杀你,有什么关系呢?”

    康泰亨抬头,看着面前的男人,有一瞬间的怔然。

    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心底不住地生了寒,虽在笑,可仔细去看,那笑意却丝毫未曾到达过他的眼底。

    他好像这么多年来,都是如此。

    几乎时刻都是如此疏懒慵倦的笑意,对什么都仿佛漫不经心,毫不在意。

    可这一刻,他说要你死,第一感觉不是他在开玩笑,而是,你绝对无处可逃,并且活不了。

    “我会查下去……沈知昼,你跟了我这么多年,我教过你,人不可以心软,也不能有软肋,也不能轻易背叛谁……你背叛了我……”康泰亨死死咬着牙说,“我会查清楚,那个女孩儿,到底是你的谁……”

    砰——

    他话还没说完,枪声一落,他的最后一口气就更在了喉咙里。

    再也没咽下去。

    沈知昼看着他慢慢黯淡下去的眼神,突然觉得有趣至极。

    这一次,他又没开枪。

    下意识地转头,望向不远处的一幢建筑物。

    没人。

    回望了一圈,建筑物上方,都没有人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眼神蓦地一沉,不由地捏了一把冷汗。

    康绥和康泰亨一前一后地都这么在他眼前死去。

    他会不会是下一个?

    到底是谁,要做什么?

    他有些烦躁,正准备打电话给程嘉树,一转头,看到了林槐和下午那个跟在他身边的红衣女人,就站在马路对面的绿化带后面。

    他心头陡然一惊。

    那个女人手里有枪,她的胳膊直直向前伸出,枪口从他身下康泰亨,顺势向上,就对准了他。

    他抬眼看过去,眯着冷眸,细细打量她。

    女人一身如火般明艳热烈的裹身红裙,身形纤细袅娜,像是一樽神女的神像,伫立在那里。

    她冷艳的目光飘过来,妆容精致而明艳,却隐隐地发散出,不可小觑的讯息来。

    在林槐向马路对面的他走来时,她才缓缓地收了枪。

    沈知昼才忆起,那日康绥死时,窗外建筑物上方擦着斜阳消失的身影,似乎也是如此诡谲鲜艳的红。

    林槐过来,冷冷地看了眼他脚下的康泰亨,抬头对他笑了笑:“你电话打不通,我就跟来了,看起来是心事未了啊?”

    沈知昼没说话。

    林槐继续说:“你这么急匆匆地回来,就是要杀了他?”

    那个女人走近了,亲切地叫了他一声:“沈先生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他一怔,回过神。

    他看着林槐,又看了看那个女人,漫不经心地说:“你们来了,不用我动手了。”

    “到底为什么突然跑回来?”

    “没什么,”沈知昼凉薄地笑了笑,“就是想起,他要杀我,觉得不爽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哦,是么?”林槐将信将疑的看了看他,“所以,这下可以跟我们走了吗?该解决的都解决了,你还有什么后顾之忧吗?还是说,你还是不相信我们?你要留在伽卡吗?”

    “我还能去哪儿呢?”沈知昼看着林槐对他笑,心底寒意阵阵,只是摇头,抿了下唇,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“回港城吗?”

    “回。”

    晚晚总觉得这些天有人跟踪自己。

    许凌薇又去了外地执行任务,这次她要去半个月左右,作为无国界医生就是这样,需要时不时地往外跑,碰见突发状况,就归期不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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